1.1 研究背景

進入 21 世紀以來，國內外審計市場丑聞迭起、風聲鶴唳，會計事務所的誠信度備受質疑。隨著能源巨頭安然公司在一夜之間的轟然倒塌，世界審計巨頭安達信分崩離析、退出了審計領域；深圳中天勤會計事務所因銀廣夏公司虛構利潤而被吊銷執業資格，該所合伙人劉加榮、徐林文被移送司法機關法辦；2005 年科龍公司因財務報告虛增利潤、未披露相關事項等原因結束了占據中國家電產業的半壁江山；2011 年綠大地創始人涉嫌欺詐發行股票、股價一路下跌，由此揭開了綠大地虛增資產、虛增收入、虛增利潤的財務“造假術”；“中國精加工第一股”萬福生科因曝出財務造假而遭受處罰。由此可見，審計市場中的審計購買行為并非個案。審計市場上的審計丑聞頻頻曝光，為遏制這種現象的延續，證監會及相關部門頻頻出擊，相繼出臺了各種法律法規。1996 年中國證監會發布《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關于上市公司聘用、更換會計事務所（審計事務所）有關問題的通知》規定：“事務所更換需在公開媒體上披露，且需在必要時說明事務所更換的原因”，對事務所的更換進行了嚴格的監管； 2001 年中國證監會發布的《上市公司年度報告內容與格式準則》中明確要求上市公司必須在年報中披露支付給會計事務所的審計報酬，并區分其他審計費用，由此為從審計費用角度對審計意見購買的研究奠定了基礎；2006 年開始實施的新《公司法》、《證券法》明確指導了對上市公司治理結構的改善，并對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提出了更高要求；2007 年頒布《上市公司信息管理辦法》對上市公司進一步提高信息披露質量和監管效果進行了明確規定（李玉俊，2005）[1]。在此背景下，本文對上市公司進行審計意見購買的方式進行研究，為資本市場上對上市公司審計意見購買的監管提供有價值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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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研究意義

上市公司所獲得的審計意見是政府部門進行監管、公眾投資者和廣大中小企業進行投資決策以及金融機構發放貸款的重要依據（Firth，1980）[2]。并且，上市公司想要在金融市場順利完成投融資活動，也必然會受到審計意見的影響。為了保證股價、滿足投融資要求（Fleak & Wilson，1994）[3]，一些財務狀況不佳的上市公司會通過審計意見購買的方式獲得對自己有利的審計意見。審計意見購買擾亂了證券市場和市場經濟的正常運行，危害了投資者的利益，無益整個審計市場的有序健康發展。因此對審計意見購買行為進行研究已經迫在眉睫。對于上市公司審計意見購買行為的研究，我國早期文獻大多借鑒國外，認為上市公司成功進行審計意見購買的方式是進行會計事務所變更。因為當上市公司與會計事務所對審計意見類型不能達成一致意見時，上市公司為滿足自身利益很可能會選擇更換現任會計事務所轉而聘用獨立性更低的事務所進行審計，從而達到購買審計意見的目的。但是由于采用新任會計事務所的啟動費用較高，所以上市公司若變更會計事務所將會付出更高審計成本；并且由于會計事務所的風險意識不斷增強以及監管部門監管力度與處罰力度不斷加大，所以上市公司很難通過變更會計事務所實現審計意見購買，其轉而尋找更為隱蔽的方式即通過向會計事務所支付異常審計費用①的方式購買審計意見（趙丹丹，2013）[4]。因此，本文對審計意見購買行為進行深入研究，從上市公司購買審計意見的方式出發，探索上市公司是否能夠通過該方式成功進行審計意見購買。本文的研究價值在于，通過對上述問題的研究分析，為規范我國證券市場的正常運作，保護利益相關者的權益及改善監管部門的監管措施提供相關治理政策建議，使監管做到有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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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文獻綜述

 

國內外關于審計意見購買行為的現有文獻較多，如胡本源（2009）[5]研究了會計事務所的較長審計任期是否會導致審計意見購買、張薇（2011）[6]對審計技術變遷下的審計意見購買行為進行研究、翟勝寶等（2016）[7]探索了分析師跟蹤與審計意見購買行為之間的關系等，而本文主要從審計意見購買的方式視角對現有文獻進行梳理，即從事務所變更、異常審計費用及二者交互作用三個方面梳理有關審計意見購買行為的現有文獻。

 

2.1 事務所變更對審計意見購買行為的影響研究綜述

國外的多數學者認為上市公司進行會計事務所變更的目的是改善審計意見，實現審計意見購買。因此，國外有關審計意見購買行為的文獻大多集中于事務所變更與審計意見購買行為視角。在審計意見購買動機方面，Schwartz & Menon（1985）[8]采用 2×2 列聯表的卡方檢驗研究了上市公司的事務所變更，他們選擇 132 家失敗上市公司與同樣數量的配對公司進行研究分析；結果發現，相較于財務健康公司，處于財務困境的上市公司更可能更換會計事務所，從而有著更強烈的審計意見購買動機。Dye（1991）[9]認為若企業管理層與會計事務所掌握相同的上市公司財務狀況信息，并且企業財務報表能充分反映企業財務狀況，那么上市公司將不會解聘會計事務所；但是，若企業管理層擁有信息優勢，并且企業財務報表不能真實反映企業財務狀況，會計事務所基于自身信息出具的審計意見對上市公司越不利，那么上市公司越有可能解聘現任會計事務所；上述結論表明，若是上市公司有理由相信現任會計事務所將會對其出具不利審計意見時，會計事務所將會發生解聘。但是，Beattie & Fearnley（1995）[10]從事務所變更角度出發，選取可能影響上市公司進行事務所變更的因素采用問卷調查法進行研究；研究表明，大部分上市公司均考慮過變更會計事務所，而且由于其對會計事務所出具的審計意見不滿意是其變更會計事務所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在這部分公司中僅有三分之一最終變更了會計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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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異常審計費用對審計意見購買行為的影響研究綜述

本文同樣將異常審計費用與審計意見購買行為的相關文獻從審計意見購買動機及審計意見購買結果的視角，按國外、國內兩方面分別進行梳理。國外對審計意見購買行為的研究大多集中于事務所變更方面，探討異常審計費用對審計意見購買行為影響的文獻相對較少。在審計意見購買動機方面，最早通過建立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運用最小二乘法研究審計費用與審計意見關系的是學者 Simunic（1980）[36]，他以 1977 年美國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探索審計費用影響因素，實證研究表明，上市公司被出具的審計意見類型與其審計費用具有顯著相關性，即當上市公司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時，上市公司愿意向事務所支付高額的審計費用以獲得標準審計意見。DeAngelo（1981）[37]認為，會計事務所對被審計單位存在著嚴重的經濟依賴關系，因此，事務所會為了挽留客戶而不惜犧牲其審計獨立性，為上市公司發表不公允的審計意見。Maher（1992）[38]控制了其他因素，只研究分析了 1977-1981 年審計費用與市場競爭之間的關系；研究表明，在這五年間審計費用直線下降,這表明審計市場的競爭明顯激烈了。在審計意見購買結果方面，Allen 等（2002）[39]探索分析了 1994 年與 1996年澳大利亞上市公司審計費用與其審計意見類型的相關性；實證發現，上市公司的審計收費與其被出具的非標準審計意見具有顯著負相關關系，即審計費用越高，事務所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就越低。DeFond（2002）[40]選取陷入財務困境的上市公司進行實證檢驗，將審計意見類型作為上市公司審計質量的代理變量，研究結果同樣表明上市公司審計費用與其審計意見類型具有顯著正相關關系。Barizah（2005）[41]對馬來西亞審計市場進行考察，研究發現，較高審計費用會顯著降低會計事務所的獨立性。Higgs & Skantz（2006）[42]發現異常審計費用越高，上市公司盈余操控幅度就越大，事務所發表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就越大，Hoitash（2007）[43]與 Hribar（2014）[44]經過研究后也得出相同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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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相關理論分析 ............ 17

3.1 審計意見購買的含義與實現方式 ............. 17

3.2 審計意見購買動因分析 ....... 17

3.3 事務所變更與審計意見購買 .......... 19

3.3.1 事務所變更的方式 .... 19

3.3.2 事務所變更與審計意見購買的關系 ......... 20

3.4 異常審計費用與審計意見購買 ...... 20

4 研究假設與研究設計............23

4.1 研究假設..........23

4.2 研究設計..........24

5 實證研究..........31

5.1 異常審計費用的估計............31

5.2 描述性統計......33

5.3 相關性分析......36

5.4 多元回歸分析.............39

5.5 穩健性檢驗......42

 

5 實證研究

 

5.1 異常審計費用的估計

通過表 5-1 中審計費用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可以對我國上市公司的審計費用有個相對直觀的認識：2013 年審計費用最高的為中國中鐵（601390）40500000元，2014 年審計費用最高的仍為中國中鐵（601390）40500000 元，2015 年審計費用最高的為中國石化（600028）51580000 元；審計費用平均值最低的為 2013年的 1207657.64 元，最高的為 2015 年的 1444337.57 元，由此可以看出，審計費用最高值為審計費用平均值的 30-40 倍。另外，通過對審計費用率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可以得出，2013 年的最高審計費用率約為平均審計費用率的 21 倍，2014 年的最高審計費用率約為平均審計費用率的 34 倍，2015 年的最高審計費用率約為平均審計費用率 52 倍，這說明在我國證券市場上，上市公司的年報審計費用不僅在絕對值上存在很大差距，而且在相對量上也存在巨大差異。而這其中是否存在影響獨立性的可能，需要并值得進行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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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

 

本文結合我國資本市場的基本情況，選取滬深兩市 2013-2015 年 A 股上市公司共 3789 個研究樣本，利用描述性統計分析、相關性分析、一元線性回歸模型、二元 Logistic 回歸模型從事務所變更、異常審計費用及事務所變更與異常審計費用的交互作用視角出發進行研究分析，最終得出以下結論：

（1）雖然我國已經對上市公司進行事務所解聘、改聘等進行更嚴格監管，但事務所變更仍是上市公司實現審計意見購買的有效途徑，即上市公司仍能通過事務所變更的方式成功實現審計意見購買，說明我國對上市公司進行會計事務所變更的監管并不足夠有力。實證結果表明，若是上市公司上期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其本期在不進行事務所變更的情況下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較大，而其本期在進行了事務所變更的情況下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較小。

（2）支付異常審計費用亦是上市公司進行審計意見購買的有效途徑，即上市公司可以通過向會計事務所支付異常審計費用成功實現審計意見購買。實證結果表明，若是上市公司上期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則其在本期不支付異常審計費用的情況下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較大，而其在本期向會計事務所支付了異常審計費用情況下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較小。

（3）事務所變更和異常審計費用對審計意見購買存在交互作用，即上市公司可以通過既變更會計事務所又向會計事務所支付異常審計費用的方式成功實現審計意見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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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略）